画家吴定川是甘肃榆中人士,与我有乡邻之谊。2004年夏天,我在兰州陈伯希先生的工作室与他相识,看到他清新洒脱的花鸟画作品,听到了他上下求索研习书画的经历。
吴定川在内心深处他一直将书画艺术作为自己的人生目的。他以日常工作中惯有的执着和热情从事书画创作,将他的性情禀赋融会于水墨丹青之中。诚如其言:“我画画追求的是作画过程的自由体验,是一种精神的宣泄”.他笔下的花木、禽鸟、奔马给人一种峻爽清逸的气概,似乎是画家对自由生命境界的向往。
位于甘肃中部的榆中,在自然景观和人文环境方面,有一些与它周围区域不同的特色。蔚然深秀的山林泉石不但调节着黄土高原的单调景观,养育着那些在山林草莽中才有的禽鸟走兽,而且使生活于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少了一些鲁莽和浮躁,多了一些沉静好学。吴定川出生在榆中青城一个富于文化气氛的家庭,少年时期历经忧患,但他始终以豪爽宽厚的态度待人,以洒脱自在的心情治艺,他的作品,可以说是这种激情与静思结合的产物。他喜欢画那些处于特殊环境中的花与鸟,善于培植花的劲健,放纵鸟的怪戾。让那些寒柯奇石间的雀鸟在傲霜秋菊或萧瑟芦草之上白眼向人。他的画幅上时时出现大笔挥洒,水墨氤氲的效果,经常以灵动多变的笔线、提按、顿错,辅以泼墨、破墨相间的手法,巧妙利用生宣水墨自然渗化的规律,造成幽微玄妙的墨象。同时以长期研修所获的经验控制造型,在恣意挥洒中不失含蓄,蕴藉之味,特别在置阵布势的构图中注意整体形式感,使整体形式与笔墨的力度、节奏、韵律相生相应,自然生动,这整体上的苦心经营使他的画经得起推敲,极少有率尔操觚的疏漏。
在风格趋向上,可以代表吴定川艺术气质的是那些孤寂、萧瑟而有苍润之致的作品。由于环境的要求和限制,他也借鉴民间艺术手法,画了一些表现喜庆富贵气象的花卉,但那些作品似乎不是他发自本心的创作。在花鸟之外,近年他开始画奔马、羯羊。写意画,与其说是作者在描绘客观物象,毋宁说是在写自己的内心情感和生活体验,在这里,人格休养,生活积累和文化素质起着决定的作用。由于青少年时期的忧患经历,加之在农村与马、牛、羊休戚与共的生活,使他对马和羊有着割舍不断的情感。作为西北高原之子,吴定川着眼于它们自由强悍的生命活力,在大西北严酷的自然环境中,对马的吃苦耐劳、勇猛顽强的进取精神;特别是羯羊的雄健霸气;恰是吴定川抒泄胸怀,崇尚阳刚大气,积极向上的精神本质的外化。他笔下的马和羊的感染力来自它们的气势和韵致,墨团飞舞、笔线纵横,写出马的卓然风骨,一派豪气,画出了羯羊的伟岸雄强,伫立崖巅,雄视大野,均以气势取胜,这就使吴定川笔下的奔马和羯羊俨然成为西北高原自由生命的象征。
自然的“理”、“趣”与画家的性格、理想,是写意花鸟画赖以存活的两端,而维系、沟通此两端,并使其平衡的支点,则是形式处理,即所谓“笔墨”、“布局”、“色彩”等技法修养。在我们身边和绘画史上有太多的例证,说明这三个环节对写意花鸟的格调和境界的决定性作用。吴定川从事绘画创作已经取得可观的成绩,其缘由就在于他深信只有在不受外来干扰的时候,才能保持艺术创造的心灵自由。虽然现在有许多人努力以“笔墨”代替自然的理趣与人的心性,但无数成功和失败的绘画实践证明(并将继续证明)那并不是中国绘画的传统精神,而只是巧妙的词语游戏。我期盼坚守“外师造化,中法心源”艺术信念的吴定川,在写意花鸟画创作上进入更高层次的自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