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黄鹄翅垂雨, 苍鹰饥啄泥。”《秦杂·十一》
“水落鱼龙夜, 山空鸟鼠秋。”《秦杂·一》
杜甫陇右诗的边塞风情美的表现,细心品赏其色彩的曲笔与实笔,明与暗的对比,让人回味无穷,给人惊心之感。胡人马骄人悍,耀武扬威的状态,用“骄”与“舞”,“朱”与“白”,用动态和颜色活脱脱画出了马的健壮,胡人的骄横。红颜色的马,白题族的胡人,还有这一“落”一“斜”,诗人观察得很细致,给人心里一种现场美感。“碧”、“青”明暗不同,给人冷清、单调、沉重之感。“黄”、“苍”对照,加重茫然沉重之感,“黄云”、“白水”,天上的黄云因为太高,看起来未动,但黄云下面的扬波的河水,仰俯观景让人感到美又在其中。“水落”、“山空”的“夜”、“秋”之色,给人悲凉之感,边日少光辉的同时,又给人一种秋色美景的风情画。还有“苔藓山门古”,“旌疏鸟兽稀”,“抱叶寒蝉静”,“浮云连陈波,秋草遍山长”。“无风云出塞,不夜月临关”,“牵牛去几许,宛马至今来”。“东柯好崖谷,不与众峰群”,“牛羊岭上村”,“所居秋草静”,“长林何萧萧,秋草萋更碧”。“对门藤盖瓦,映竹水穿沙”,等等这些曲笔与实笔的描写,一方面突出了山、水、云和动物的物形,另一方面诱出了人之情,让人遐想,给人提供了自己生活的体验、理解,在画面上让人进行再创作的余地,读者因而得到了精神上的美感愉悦。
谈杜甫的诗,有细腻伤感的情怀,但也有粗豪雄放的笔法和浩荡壮美的画面,不仅使人饱览西部风光,而且还能使人在精神上得到愉悦和快感,从而从杜甫的笔下寻找出一幅幅更美的画面:有“州图领同谷,驿道出流沙”的驿道;有“塞门风落木,客舍西连山”的茅屋;“秋花危石底,晚景卧钟边”的秋菊和废钟;有“老树空庭得,清渠一邑传”的老树和邑都;有“俯仰悲身世,溪风为飒然”和“月明垂叶露,云逐渡溪风”的溪风;有“野寺残僧少,山园细路高”的麦积山;“萧萧古塞冷,漠漠秋云低”的暮野;有“檐雨乱淋漫,山云低度墙”的村落;有“塞云多断续,边日少光辉”的夕照;有“云气接昆仑,涔涔塞雨繁”的朝雾;有“行迈日悄悄,山谷势多端”的寒峡;有“钟伤山行深,愁破崖寺古”的法镜寺;有“泄云蒙清晨,初日翳复吐”的旭日等等,还有那“鼓角缘边郡,川原欲夜时”和“戍鼓断人行,边愁一雁声”的边塞战争危机,如实勾画出边城面临战争的威胁的景象,从“鼓角”声描绘出“边郡”、“川原”的地点,“秋”与“夜”的时间,“风”与“云”的气候的军旅景象,从地上说到天空,“一雁声”三个字,可以让人想到大雁排“人”字形的秋景图画,“露从今夜白,月是故乡明”自然景物描写中惨入了浓厚的真情实感,借景生情,自然流露出一幅夜月图画,给人一种深切思念家乡亲人的感受。还有那“落日邀双鸟,晴天卷片云”,展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幅天然的优美景观,一个“邀”字,一个“卷”字,入情入画情趣盎然,令人心旷神怡的画面。“仰看云中雁,禽鸟亦同行”,反衬亲人分离,用人写鸟对比,把人的思亲之深的情绪,淋漓尽致地展现给人们一幅“仰看云中雁”的美妙图画。
枚不胜举,杜甫诗都无疑给人一种典型的审美观,其个性鲜明的表现美的画面之中,无不蕴含着每个人的审美共性意识,凝聚着无数人的深层次心理息息相通的人生真谛。
描写景象的美,就是说人的感官可以直接感知的。“色彩的感觉是美感的,最普及的形式”(马克思、恩格斯《论艺术》)。杜甫陇右诗所描绘的风景色彩极为明快,自然流露轻松,尤其边关风物的形象描写惟妙惟肖,给读者美的感受,无尽无穷的遐想。才使陇右诗组放出独特地边关风情璀璨光彩。
二、山峻奇特美
诗人流寓秦州,全家人几乎以乞讨为生,虽然有从侄杜佐的接济,但难以长久维持。本来在秦州找一块理想地方住下来的打算,或者说原本想在东柯“卜居”,那种“只想竹林眠”。“对门藤盖瓦,映竹水穿沙,瘦地翻宜粟,阳坡可种瓜”的想象田园生活终于破灭了,此时,同谷县令捎书邀他去同谷,诗人以把同谷想象为“无食问乐土,无衣思南州”(“南州”为“同谷”),“汉源十月交”、“惘然难久留”。诗人对同谷已向往,和急想离开秦州。于是诗人携带家眷又西行,从《发秦州》开始,夜走赤谷,冰穿铁堂峡,观盐井,取长道,通过法镜寺,越过青羊峡,踏过龙门镇,翻过积草岭、泥功山,终于到达同谷。谁知同谷县令避而不见,诗人一家过着“岁拾橡粟随狙公,天寒日暮山谷里”。“中原无书归不得,手脚冻皴皮肉死”和“此时与子空归来,男呻女吟四壁静”的凄惨生活,后又携眷南行,过栗亭,攀木皮岭、大地坝,渡过白沙渡、水会渡,沿嘉陵江南下入川。从秦州发起到同谷,从同谷走起进入四川地界,前后两个月时间,诗人饥冻相逼,贫病交加,跋山涉水,艰苦旅行,但一路上,目睹了山的奇特雄伟,山的险绝峭峻,于是有了一地一诗,一山一诗,一诗一景的风光山色,描写了陇右山川的雄、奇、险、峻的显著特点。 (责任编辑:鑫报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