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实,这时的陈碧英还活着,只是生活在一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山间小村。
陈碧英自从1934年10月中旬,与董必武分别后,从原路返回到瑞金。按照组织上的决定,她回到广东坪石的兴梅山坚持地下斗争。不到一个月,中央苏区全部为敌所占,敌人对红色区域实行疯狂的烧杀掠抢,着重摧毁共产党的党政组织,白色恐怖布满城乡。陈碧英在兴梅山苦寻了十几天,未能找到地方党的组织,万般无奈的她,于1935年3月回到老家乐昌县的坝口,找到了年迈的母亲。在母亲身边起初的一段日子,老人赞同女儿去湖南找共产党的红军,找董必武。可是,四周的形势日渐恶化,几乎每个村庄都驻扎了国民党的部队,母女俩的愿望渐渐地变淡了。母亲害怕会有人把陈碧英给认出来,那是非杀头不可的。老人的担心与日俱增,多次拉着女儿的手说:“碧英啊,那个董必武走了大半年,他的情况怎样很难说,你才二十五六岁年纪,再找个人过吧。”陈碧英听了怎么也不肯,急得母亲几次跪在她面前,声泪俱下地哀求着,碧英仍是死活不依。老人依旧害怕有人认出女儿的身份,几个月后把陈碧英带到梅岭山一个叫牛角坳的小山村住下来,过着耕种糊口的清苦生活。
三年过去,在母亲多次痛哭流泪的跪求下,陈碧英心如刀绞地答应嫁人。村上有个年及四旬尚未婚娶的穷苦农民严修道,在村人的撮合下,陈碧英与严修道成婚。
光阴一年一年地过去。在那个与外界很少接触的山区小村,生活了十五个春秋的陈碧英,于建国的第二年,得知董必武还活着,且已有了妻子。她暗自长叹:“这是命啊!”
1983年7月,74岁的陈碧英患病不起,不到两个月后悄然去世。这时候,董必武也已经逝世8个年头了。
之六:周月林与梁柏台
还有人因为随丈夫留下来,其后遭受到艰难曲折,跌宕起伏的人生际遇。
周月林,原籍浙江鄞县,1906年出生在上海,1922年被党组织派在苏联海参崴党校学习。第三年,周月林与莫斯科东方大学毕业的共产党人梁柏台结为伉俪。1931年9月,夫妻俩奉命回国,来到中央苏区首府所在地瑞金。年底,梁柏台委任为中华苏维埃政府司法人民委员,成为我党历史上第一任司法部长。中央苏区烽火连天的战斗生活,也把周月林锻炼得更加成熟了。1932年,她被任命为中华苏维埃中央政府妇女生活改善委员会主任。后来又担任了妇女部长。
1934年2月,周月林和梁柏台这对“夫妻部长”,同被选为苏维埃政府中央执行委员。周月林还与毛泽东等17人被选为中央主席团成员,是主席团中惟一的女性。
1934年10月初,中革军委在获知蒋介石于庐山制定了50万大军四面合击的“铁桶计划”后,决定及早跳出敌人的重围。梁柏台被任命为中央政府办事处副主任,留下来协助项英、陈毅的工作。周月林也随丈夫留了下来。
主力红军前脚离开中央苏区,50万人马的敌军就从四面八方向苏区腹地推进,占据了各个城镇和所有的交通要道,实行残酷至极的军事“围剿”和政治“清乡”。中央分局、中央政府办事处等机关留下来的16000余人,被敌人层层围困在于都县西南部与瑞金交界的百里不到的山区中,陷入十分危险的境地。
1935年2月上旬,以项英为书记的中央分局考虑到了几个“特殊”人物的安危,首先是瞿秋白患肺病已久,近来病情有所恶化,需要从速离开苏区转往香港治疗;另一位是何叔衡,年及六旬,身板不是那么硬朗,应该从速转移出去。分局决定派出一个警卫排,护送同行的还有,已经怀孕的项英之妻张亮。考虑到周月林从小在上海长大,熟悉地下工作,也一道前去香港。8天之后,这支小队伍到达预定中的第一个目的地——长汀县四都,在汤屋遇到了中共福建省委书记兼省军区政委万永诚,由他派人护送向永定县境进发。行至距水口镇10里的梅坑时,被敌人发现包围。继何叔衡牺牲、邓子恢突走之后,瞿秋白与周月林、张亮同时被俘,被押到水田镇,几天后又解到上杭县国民党保安团第十四团团部。 (责任编辑:鑫报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