乔尔·佩特:你们可能没听说过,我认为本领域最出色的漫画家是Pat Oliphant(澳大利亚政治漫画家),他的作品十分出色。我也喜欢一些《纽约时报》上的漫画家的作品,她们全是女性,而且非常出色。
时代周报:你认为中国的出版环境和美国的相比如何?
乔尔·佩特:变化得很快。其实两国有很多情况都是一样的,有时中国和美国的新闻有很多相同之处,欧债危机啊,太空计划啊,体育娱乐啊,财政紧缩啊,这些在中国出现的新闻在欧美的新闻都有出现。媒体不仅仅是报纸,还有网络等其他的。我去到其他地方人们都会问我,政治漫画的自由度是否不够。其实很多时候审查不是来自政府,而是来自报纸自己,报纸是某种意义的商业经营机构,没办法,他们要生存。
时代周报:奥巴马、希拉里这样的政治人物都出现在你的漫画里,他们对你的画作曾有过什么反应吗?
乔尔·佩特:我相信这些人应该都看过不少我抨击他们的画作,当然,他们有太多的事情要处理了,所以根本无暇顾及我。我画的作品中,他们的形象往往都很坏,有时候就因为我画得够难看,抨击够有力,他们的助手会让我签名并把画作送给他们。即便我如此努力去攻击他们的言行,他们也根本不介意,甚至还拿去挂在墙上,这让我觉得我的工作都白做了。不过,有时一些地方的官员(乔尔·佩特强调是美国的肯塔基州)会真的被我激怒。
时代周报: “普利策奖得主”的头衔给你的生活带来了多大的影响?
乔尔·佩特:普利策奖是我职业生涯最重要的奖。其实那时我觉得自己只是画漫画而已,然后他们就把奖给我了,这算是够幸运的,既然如此,那我就安然享受这个奖项吧。
当然,你受益于一个体制,不代表这就是个好体制,我因获得普利策奖受益,但若我没有得奖,我的作品还是一样的,我还是一样的。有些人会因此说你是最好的,但是其实大家都一样好。如今,距离我2000年拿普利策奖,已经过去12年了,我也许还需要再多拿一个。
时代周报:人们是否会因为你是普利策奖得主,而对你的作品更严厉呢?
乔尔·佩特:当然啦,得奖的时候就有人给我写信说“我简直不敢相信你得了普利策奖”。现在,有时接到愤怒读者的投诉,他们会说,你这个普利策奖得主,你不配生活在美国,不配享受言论自由,你应该生活在古巴或者俄罗斯。不过,在世界上其他国家,有些漫画家要为自己的作品付出更大代价。比如叙利亚漫画家阿里,去年他被叙利亚政府打了一顿,打断了所有手指,就是因为他画了一些抨击政府的漫画。这些事情时刻都在发生。从这个层面上说,也许美国在言论方面更自由。作品得罪了人,我大不了丢了自己的饭碗。
时代周报:你有没有因为画得比较过火而被投诉?亦或者有读者用更加极端的手法来报复你?
乔尔·佩特:其实我每天都会被投诉,极端手段很少,但是还真的有,采用极端方式的人一般是比较懦弱的人,如果半夜有人打电话恐吓你,其实这个人很心虚,说不定枪都拿不起来。不过没关系,美国人是如此地爱枪,在美国枪的数量比人口还多。
如果收到读者愤怒的来信,一般是我回电话或写信给这些读者,来听他们的声音,让他们有机会和我交流,一般来说我只是倾听而不会争辩,这样就让他们觉得自己被尊重。反过来也尊重我的观点。
时代周报:你会为纯商业创作吗?
乔尔·佩特:不管是新闻、电视还是广告,都是商业的媒介,它们主要任务是吸引读者,如果读者对娱乐报道更感兴趣,报纸就会向读者提供这些报道。在我的一副漫画中,新闻事实是一条小鱼,它会被娱乐吞噬,然后娱乐会被金钱这条大鱼吞噬。如果是像迪士尼那样纯粹的商业宣传,我当然愿意画。不过要是违背我本人原则的其他目的,我是坚决不会参与的。
时代周报:对于中国的漫画家,你有何建议?
乔尔·佩特:我是中国的客人,因此这不是我作出建议的好时机。但是我想说全世界的漫画家聚集在一起,彼此之间,都会产生心灵的共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