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抗日大刀法”在抗日战场上发挥了巨大作用。从武术角度,广州市武术协会黄啸侠拳会副会长李文权总结了其特点:“抗日大刀法的特点,在于双手执刀,大开大合,势沉力猛,杀法凌厉,非常注重腰的力量运用,强调圆滑顺畅,步伐灵活,刀点到位。其要点是快、准、狠、劲,主要由八大刀法进行组合--劈刀、扎刀、砍刀、斫刀、扫刀、撇刀、撩刀、架刀。”
1932年1月28日,日寇悍然向上海闸北守军十九路军开火,“一·二八”事变爆发。十九路军将士奋起抵抗,打响了淞沪抗战的枪声。在这场战役中,十九路军出现了一支背着大刀和长枪的部队。他们精湛的武艺、凶猛的进攻给日军造成了很大杀伤。十九路军大刀队的“抗日大刀法”也闻名天下。这支部队的“教头”,就是着名武师卢炜昌、黄啸侠、胡云绰、林荫堂。其中黄啸侠,是“抗日大刀法”的编创者,享誉国内外的武术大师。
师从“五省刀王”尽得真传
黄啸侠是番禺区石基镇莲塘村人,出生于1900年,20岁时,由父亲带往广州西关文昌路学做生意。期间,他常趁闲到桨栏路“广东精武体育会”学武,最初师从“大力程华”练洪拳“藤箍手”,以藤箍练两前臂力。这为他日后名震江湖的过硬臂力打下了基础。后来,他陆续师从名师李恩、陈官伯学习蔡李佛拳和器械术,之后又研习北派武术。
1923年,他拜于前清北平镖局着名镖师、名震大江南北的“五省刀王”孙玉峰门下。孙玉峰视为己出,悉心教艺,授以平生绝技,并将自己壮年在华中走镖时所用的纯钢单刀传授给他。这把刀被挂在黄啸侠的卧室内。弟子廖协芝回忆:“我们同龄的师兄弟们见了,好像走进小说世界一样。”黄啸侠跟随孙玉峰12年,得孙玉峰罗汉门拳法和罗汉门刀法之真传。
黄啸侠后人的家中珍藏着他生前钟爱的两件瓷器--笔筒与色盘。笔筒上写着:“中华民国二十年九月十八日东北三省被日军侵占,为我国最大的耻辱,愿同胞振奋,誓以雪之。”色盘的底部写着:“中华民国廿壹年(1932年)壹月廿八日系我国十九路军在淞沪抗暴日,海陆空军肉搏三十一天,全国奋身对外作战,复振国威的大纪念……癸酉(1933年)二月二日定制。”从两件瓷器的文字内容可见黄啸侠抗日爱国的赤诚之心。1937年日寇侵华,黄啸侠满怀抗日救国雄心壮志,以国民体育会的名义,发动群众练武卫国。他研究了日军刺刀技法,创编了以孙玉峰所授罗汉门刀法绝技为基础、专门克制日军刺刀的“抗日大刀法”,并与省国术会共同组建大刀法教练训练班,亲自传授抗日大刀法。受训毕业的学员分赴各地训练抗日军民。
在淞沪战场上,十九路军的广东子弟兵在双方装备悬殊的情况下,利用夜战挥大刀,大展威风。此后,“抗日大刀法”在全国抗日战场上发挥了巨大作用。而蔡廷锴将军也因此与黄啸侠相识。
“铁臂鸳鸯手”名震江湖
因为立志学武,黄啸侠遂弃商从武。1928年,他在广州惠福路大佛寺内创办“国民体育会”,担任国术部主任、武术教练。其间,他参加南京全国武术比赛,用手臂碾断石柱,获得武术比赛第一名,夺得金质奖章,名声大振,乃得“铁臂鸳鸯手”之誉,与东莞的林荫堂、惠阳的林耀桂、合浦的赖成己、惠州的张礼泉合称“南方五虎将”.
黄啸侠的弟子、“全国十大武术教练”之一的广东武坛名宿陈昌棉透露,黄啸侠为了加强臂力,用右前臂向树干、石柱砍劈,用石担、单斗滚压前臂,致使右前臂比左前臂粗壮不少,两臂不成正比。
石基文化站编的 《岐山拾趣》记载:“由于练功的缘故,黄啸侠的手臂特别粗大,而且臂力过人。他曾伸直双手,让小孩抓住,每边三个。他运气时,叫人用手捏其手臂,手臂却坚硬如铁,无法捏入。1957年7月,因人民政府接管大佛寺,他回乡务农,担任生产队保管员。社员积肥时,生产队安排他负责称塘泥,别人称泥需两人抬起来,他嫌这样太麻烦,于是一手称泥,一手拨秤砣。有些年轻小伙子想考一下他的功底,有意把塘泥装得满满的,并用脚踩实,一篸足有一百多斤,但黄啸侠却应付自如,从此传为佳话。”
据黄啸侠的番禺弟子朱应渔师傅回忆,1974年,省市武协找到黄啸侠,称“中日友好协会”希望找广东精武会的人交流切磋,当时黄啸侠虽届古稀之年,却欣然答应。他携徒王香石到广州体育馆表演了黄啸侠拳法,日本武术家对黄啸侠师徒俩的精湛表演赞叹不已,并录下了不少精彩瞬间,特别是黄啸侠一招“蜻蜓三抄水”的绝技,更是技惊四座。回来后,朱应渔好奇地问黄啸侠交流的情况,他却谦虚地回答:“搞掂了!”
指导弟子击败西洋拳师
陈昌棉称,黄啸侠在广东武坛创下了诸多第一:广东武术队第一代教练、广州和广东省武协第一届主席……他穷毕生精力,综合南北、中外百家技击之长,创造了以练手、练步拳为代表的十多套拳路和双头扁拐、连环剑等器械套路。他的拳法有独特的风格,国家体委和武术界认为是一个新的拳种--黄啸侠拳法。
黄啸侠前半生在战火频仍中度过,也经历了因外敌入侵而导致的国人对外来文化的敌视风潮。但与许多人不同,对于西洋拳法,他不但不排斥,还将其长处变为己用。他尤其精研西洋拳击,曾说:“有人认为西洋拳术动作简单,只有直冲拳、勾拳等主要拳法,其实最简单的动作才最实用。直冲拳出击快速、实用,中国武术的基本功要做到快、力、准,使用直拳,从最短的距离,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,抢先击倒对方,以快打慢。”
黄啸侠对东西功夫的精研将拳术提升到了一个新境界。现年81岁的麦志良师傅讲述了一场1948年在广州举办的“中西拳术友谊赛”.当时年仅十五六岁的麦志良虽然得到黄啸侠的悉心指点,“每晚打三千下沙包”,但仅学了一年多,被师父派遣出战,不免忐忑。但黄啸侠却是信心满满。这场比赛使用西洋拳规则,要穿背心、短裤,戴拳套。对手比麦志良高半个头,出拳迅捷,第一局曾以重拳击中麦志良,但平日的苦练和黄啸侠的现场指点发挥了作用,麦志良在第二回合即击倒对手。他总结说,当时黄啸侠的拳术已经吸收了西洋拳的部分优点,加上中国传统武术深湛的基本功和技术训练,胜出也是正常的。
黄啸侠不但武术超群而且多才多艺。他涉猎广泛,懂绘画,识音乐,通医术,在文学、书法上亦有造诣。平时喜欢读诗,自己也有“挹露以怜钗钿重,临风如怯袷衣单”、“自入昭阳消息断,数重珠泊隔天涯”这样的佳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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