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少中老年人仍改变不了对热炕的依赖 资料照片
古城兰州位于三大高原之间,同时,它又地处黄河上游狭长的河谷地带,气候条件与自然环境有明显的过渡性,冬春多雾多沙多风,空气干燥寒冷是谷地的一大特征,因此,老兰州人在冬季来临时,普遍喜欢去睡热乎乎的大土炕,这样,既驱寒又养生。
但凡上了年纪的老兰州人至今还会记得,在解放前那漫长而困苦的年月,从四面八方进城或过路的马车驴拉车很多,还有不少的脚户所驱赶的骡马驮队,牲畜们拉下的粪蛋儿随处可见,这就成了市井百姓用之不尽的不花钱的烧炕原料。一年四季,只要大街上有马车和驮队过往,人们就会赶紧去将粪蛋儿用家什扫捡回来,然后弄碎在院中摊开并晒干,贮存起来以作冬季烧炕之用。
早先,老兰州人几乎家家都有热炕,盘炕时要请手艺好的匠人,还得提前备下平薄耐用的石板,盘炕师傅会用土坯、石板和草泥盘上一个好看又好用的大土炕。盘炕必须注意火口与烟道,以防出烟不顺与炕皮漏烟。炕洞口留在窗户外的下端,煨炕时,把废纸或草叶点着放入洞门,接着徐徐添入已晒干的驴马粪,待烟气冒大了,便用土坯或砖块封堵洞门,这就是老兰州人常说的“煨炕”。特别要防备的是,炕不能烧得过热,一是怕毡褥被起火,二是怕大人小孩流鼻血。
其实,煨炕也有窍门,有经验的长者,煨一次炕,能使炕温保持三至四天,有些能让炕温在一星期内不变。虽说马粪味炕灰味烟气味不太好闻,但睡热炕的惬意使人们已全然忘记了这些,小男孩们总是喜欢脱光衣服,精着屁股蛋儿去享受热炕带来的温暖与快乐。由于炕被烧热,屋内的温度升高,有些人家还免去了生火炉取暖的麻烦。因为煨炕要掌握好“火候”,所以,这活儿多半是由中老年人承担,通常以老奶奶们为多。
解放后,随着市区道路的不断升级改造,进城的马车驴车逐渐减少,牲畜的粪蛋儿也愈来愈难拾,受燃料之困,居民的“煨炕”热情也慢慢减弱,但不少中老年人仍改变不了对热炕的依赖,但几百年来遗留下来的古老生活习惯,实在不是轻而易举就能舍弃掉的。
上世纪60年代末期,为了干净整洁,凡是从郊区进城送菜的马车,必须在马匹的屁股后面吊挂个粪兜儿,如此一来,“煨炕”人拾粪的机会更少了,有些人只好于秋季去扫树下的落叶,有门路的则到木材厂去买刨花与锯末,总之,是想方设法为冬季“煨炕”做准备。到上世纪70年代中期,郊区社队有了机动车辆,进城送菜的马车被淘汰,马粪几乎不见了踪影,有些老奶奶只好以煤砖或炭块来“煨炕”,但这毕竟成本过高。
自打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以来,城市发展日新月异,不少背街小巷、平房土屋快速“变脸”,千万楼厦拔地而起,“煨炕”一词从此成为许多老兰州人的难忘记忆,它连同那遥远的历史变迁与深刻的生活情调,依旧留存在咱们这些老兰州人的心底哟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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