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么,有什么话今日说个明白吧!”
“三思,我喜欢你。”
三思苦笑。“我也是。”
感慨到极点,喜欢有什么用,她不想,也打不进他的世界里去。
“妈说——”
“慢着,”三思摆摆手。“这是我的家,自顾衣食住行,无论哪个女皇陛下的势力都伸展不到此处。”
陈元之怔住,隔一会儿,还想两全其美。“其实,哄她两句……”
三思微笑。“我不想那样做。”
“三思,看我份上。”
“不,这是原则、宗旨、规矩。”
“你太倔强了。”
“也许是,也许不,元之,我不适合你。”
陈元之黯然神伤。“这该死的谣言。”
可不是。
“元之,以后大家还是朋友。”
他俩互相拥抱一下。
陈元之告辞。
一关上门,三思便落下眼泪。
第二天,头脸都是肿的。
用手托着腮,也应付了一天的工作。
下了班什么地方都不去,躲在家中喝威士忌加冰。
星期六,她早忘记有约会,方金棠派人来催,她才匆匆梳洗。
爱美的她一照镜子大吃一惊,天,这副容貌,王作恒见了恐怕真的要立刻登报澄清以维持名誉。
她急急往脸上抹粉,忽而觉得委屈到极点,又哭了起来。
这痛快的流泪须付出沉重代价,她再也无心好好化妆,干脆穿上便服出门去。
她迟到十分钟。
方家佣人来替她开门,只听得方老板在里边大声说:“来了来了。”
不知怎地,三思有点怯场。
她在会客室门口站住,不想进去。
可是,王作恒已经迎出来。
他一见她,呆住了。
满以为是时髦能干的时代女性:巴辣、骄傲、自信,可是此记他看见的是一个脸容秀美、忧郁、怯怯生女学生似人物。
吕三思真人比相片年轻及漂亮,她明显地哭过了,神情委靡。
王作恒张大了嘴合不拢来,他真想过去搂着她肩膀安慰她。
一方面三思也暗暗讶异,这王作恒身段高大英伟,粗眉大眼中显露气质,大方自然,一脸诚恳,像是那种罕有愿意照顾妇孺的人。
然后双方都觉得不该瞪视对方,连忙别转面孔,彼此都讪讪然。
这时,主人家忽然失踪,不知走到何处去了。
王作恒大方地说:“请坐。”
三思这时留意到他戴着一只廉价的泰麦士表,那样有钱有名的人,用如此普通的东西,由此可知,名人根本毋须名牌,更显得他自由豪放。
三思忽然发觉她对他有种倾慕之情。
她定定神,取出一张名片,递给他。
他也取出皮夹子找名片,三思一看,更加的欢喜,他用的只是一只尼龙布皮夹子。
她低下头微笑,什么鳄鱼皮、贵西装,他全不需要,一个男人最佳装饰是他的才华。
王作恒坐在她对面,歉意越来越浓,她如此憔悴,分明是因为谣言伤害力惊人,男女有别,他只觉得谣言无聊可笑,她却十分认真。
三思取过茶喝一口。
王作恒心想,方金棠够大胆,愿意起用那样漂亮的女孩子,他手下也有女职员,却全仅属中人之姿。
吕三思会做事吗?那样怯生生的一个人。
他开口:“老实说,你的朋友对你有误会。”
三思希望她老板会出来打圆场,但是他好似失了踪似的。
她只得自己应付,淡淡地说:“有误会的便不是朋友。”
说得好。
“可用我解释?”
“不,明白的人自然明白,不明白的人说破了嘴还是不明白,他要相信什么,由他相信好了。”
“这件事的起因在我。”
“你得罪了那本杂志?”
“是。”
“说来听听。”
“他们想得到我公司一些机密消息,我几次三番拒绝,他们暗示,会教我好看。”
三思吃惊。“会有这种事!那不是威吓勒索吗?”
王作恒微笑。“不,他们说是新闻自由。” (责任编辑:鑫报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