坐在屋里捧读着《唐宋诗词选读》,心儿却被屋外纷飞的细雨打得湿漉漉的。透过如烟的轻雾,窗前如雪的梨花沉甸甸的,没有了丽日春光下的娇媚和曼妙,倒生出几分美人般的娇喘沉重来。我的思绪越过春雨的低吟,那一幅幅唐宋时清明的画卷一一向我走来,那么清晰,那么鲜明。
“清明时节雨纷纷,路上行人欲断魂。借问酒家何处有?牧童遥指杏花村。”这首杜牧的《清明》可以说是清明节标志性的吟诵。
自古以来,我国人民就有清明扫墓祭祖的习俗。唐宋时期,更为看重。这一天,人们扶老携幼地来到墓地,将酒食果蔬供奉,焚烧纸钱祭拜先人,表达哀思。白居易在《寒食野望吟》中将人们扫墓时的情形刻画得历历在目:“乌啼鹊躁昏乔木,清明寒食谁家哭?风吹旷野纸钱飞,古墓累累春草绿;棠梨花映白杨树,尽是生死离别处,冥冥重泉哭不闻,萧萧暮雨人归去。”南宋诗人高翥的诗句:“南北山头多墓田,清明祭扫各纷然,纸灰飞作白蝴蝶,泪血染成红杜鹃。”也形象地反映了宋朝扫墓的情景。那无以言说的悲怆和凄切在“白蝴蝶”和“红杜鹃”的对比烘托下,不禁让人痛彻心扉,唯有泪千行了。
清明时节,桃红李白,万物勃发。诗意春光岂能轻抛,踏青游春就成了人们的不二选择。于是欧阳修来了。他在《阮郎归·踏青》中绘声绘色地勾勒:“南国春半踏春时,风和闻马嘶。青梅如豆柳如眉,日长蝴蝶飞。”诗人信马由缰游春时的轻松自得力透纸背。吴惟信也来了。“梨花风起正清明,游子寻春半出城。日暮笙歌收拾去,万株杨柳属流莺。”作者细腻传神地摹画人们纵情欢乐的游春盛况。他还用柳上流莺追逐梨花风来表现春日的和煦热闹,有着绵绵不绝的余韵。
对于清明,人们也有着不同的感触。王禹偁在贫寒中苦读,信笔留下:“无花无酒过清明,兴味萧然似野僧。昨日邻家乞新火,晓窗分与读书灯。”高翥面对世态炎凉,又叹道:“日落狐狸眠冢上,夜归儿女笑灯前。人生有酒须当醉,一滴何曾到九泉。”他将世人的冷漠虚伪惟妙惟肖地展示在眼前。
行走在古诗的清明中,感受着它的万千意象,咀嚼着它的悠长意味,心里生出许多感慨。望着蒙蒙细雨,皎皎梨花,我的心怀突然明亮起来,我何不学学古人的豁达呢?趁着“梨花风起正清明”的日子,我也要走进春雨中去体会一下“阳春白日风花香”的悠闲和快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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